番外五

過了那晚之後，方雲蕊便沒有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，只是連著給楚嵐燉了幾日的湯，不過她有些不明白，為何每次楚嵐喝湯的時候都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
直至第三日的晚上，她沐洗完後回房，就見楚嵐一雙鳳目鉤子似的盯著她看。

“怎、怎麽了？”方雲蕊不禁問。

楚嵐答她：“明日我休沐。”

方雲蕊淺算了一下日子，點頭道：“嗯，是該休沐了。”

只是她答完，楚嵐卻仍是盯著她看，看得她莫名其妙的。

“過來。”看見她楞神，楚嵐開口說了一句。

一聽到這兩個字，方雲蕊就已經知道楚嵐要幹什麽了，她渾身緊了緊，忙道：“這……還是不成。”

“為何？”楚嵐平靜地反問了她一句。

“不是跟你說了嗎？我身上不爽利。”方雲蕊有些奇怪，他不像是個會深究的人。

沒想到，她解釋了，楚嵐竟然沒信。

“三天前你就說不便，到了今日還是不便嗎？”楚嵐問道，可他親眼看見她這幾日食欲沒有絲毫的變化，一切還是如常。

方雲蕊有些惱火，她道：“我來月事了，確實是不方便！”

聽見那二字，楚嵐的神情才有些難言地沈靜了下去。

“你這是怎麽了？”方雲蕊開始問起楚嵐來，“我總覺得你不大對勁。”

而且，他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十分渴望的樣子，素日裏他雖都是那樣的神色，可其實方雲蕊是能分得出他高興還是不高興，想要還是不想要的，今日裏總覺得楚嵐……心裏好像在憋著什麽事。

楚嵐順著就要提那日說年輕不年輕的事，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生生咽下，改口為：“你既是不便，為何日日還要給我燉大補的湯？”

方雲蕊一楞：“不就是尋常的雞湯嗎？這也叫大補？”

楚嵐深吸了口氣：“烏雞，和黃芪枸杞這些放在一起，本就是大補的。”

“……補什麽？”方雲蕊多餘問了一句。

楚嵐失語，他看著方雲蕊楞了半天，反問：“你說呢？”

啊……方雲蕊輕輕捂住了口。

她記得小時候，母親偶爾會做烏雞湯給父親喝的，她那時候還覺得奇怪，這湯好喝得很，為什麽不經常燉一燉，卻原來是這樣的嗎？

方雲蕊面上變幻著，良久吐露一聲：“這倒是我不知道了。”

她緩緩觀察著楚嵐的神色，來到楚嵐身旁，小心問了一句：“很難受？”

連著喝了三日，許是有些不好……

噢，原來如此，原來楚嵐覺得她是有意而為之。

方雲蕊想通了也覺得有些尷尬，問完了楚嵐又自己心虛地補充了一句：“可今兒真的不行。”

“睡吧。”楚嵐心裏稍微舒服了些，側身躺在了裏面。

方雲蕊看著他的背身，嘴角卻輕抿了抿，她彎下身去，攀在了楚嵐肩上，貼著楚嵐的耳朵問：“還生氣？”

她鮮少貼得這樣近地說話，屬於她的蓮香氣息一時縈繞在楚嵐鼻尖，攀來攀去，楚嵐終於忍不住問了一聲：“你會更偏心年輕的郎君嗎？”

方雲蕊一楞，她也不是傻子，聯想到楚嵐是從哪一日開始變得不對勁的，便知曉了楚嵐究竟在糾結什麽。

她笑意盈盈，反問：“我若喜歡年輕的，當初為何不選喬寧呢？”

楚嵐頓了頓，也問她：“你當初為何沒選喬寧？”

喬家的婚事，是板上釘釘的，只要她點頭，就勢必會暢通無阻，說不定她現在早就已經嫁過去了。

這樁婚事，是當初楚嵐親自替她選的，他都沒從中看出多少不好來，方雲蕊竟然拒了。

這件事，到現在楚嵐都有些想不通。

方雲蕊道：“你不覺得喬寧與你很是相似麽？品貌也好，氣質也好，他都很像你。”

只是很像，但又遠沒有楚嵐那麽出色。然而這話方雲蕊是不會對楚嵐說出口的，她只是道：“我那時討厭極了你，自然也討厭喬寧，怎麽會想嫁他？”

“討厭我？”楚嵐粗略算算，可日子可不就是比他拒了方雲蕊後沒多久的事嗎？

“只因我拒了你，你便討厭我了？”楚嵐不可置信，怪不得他之後三番五次諸多暗示，她都跟充耳未聞一般，原來她是真的早就不喜歡他了？

“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？”方雲蕊緩緩摸了摸鼻尖，掃了楚嵐的神色一眼，學著楚嵐方才的樣子躺下，背身對著，學著楚嵐的口吻道，“睡吧。”

楚嵐卻被惹起了火，怎麽也不肯睡了，他擡手便掌在方雲蕊腰間，力道是那樣的不容拒絕。

方雲蕊驚慌失措：“我說了今兒不行……”

還未說完，就被楚嵐涼聲打斷：“我有我自己的法子。”

月色浮沈，又是一年秋，方雲蕊被死死拿捏在楚嵐股掌之間，無處遁形。

她頭一回明白，永遠不要看一個男人在外面裝出的那副模樣，九成九是不可信的，夜半三更，方雲蕊按著自己發顫的腿，暗自狠狠剜了楚嵐無數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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